第二九五章 红窑大墓(2 / 3)

“四姨母……二爹爹他离开皑城了。”

二爹爹?四姨母?义父?

崔谬与这几人关系匪浅自不必说,但苏尹、魄姑、楚衡这几位之间又是什么关系?

魄姑听完,短短的合了一会儿眼睛。在秦苍看来,那似乎是她不愿面对。

“他与楚衡相见了?”魄姑缓缓问。

“不知。但赤靛军一路追杀我们,似乎是逼我们来此。”

“好吧,总有这么一天的。”魄姑点点头:你们俩跟我来吧。”

“前辈,您这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?”秦苍不解,更希望这位出现在大墓中的女人能即刻告诉她因果。

魄姑回头看了她一眼,没有责怪她的心急:“小将军,你的人可与苏尹合作?”

“我……我走之时,尚未。”

魄姑点头,想了想道:“我了解乐云任命主帅的偏好,明白你对军中事务做不了主或者出于什么原因不愿意做主。但你冒然深入灞燎,对自己的人撒手不管,不怕就算能活着出去,军中却再没有人活着等你回来吗?小将军,你军里可是没有一个能让你在意性命的人?”

“我……自然不是……”

魄姑的眼睛让人无法直视。

“人嘛,总是矛盾的。说到底,我也没资格教育你。先跟我来吧。”

“大墓”像是一座谜宫。

主体由一个笔直的、高大的拱形通道牵引,单向透光,人能从参差的晶石顶上看见那轮狭长的月亮。主廊左右有如无数牵连的双翼向外延伸,又向地里压去,里面的内容由一扇又一扇几乎完全一样的、高大的铜门驻守着。铜门旁点着灯,紧闭。

门里面是什么呢?

棺椁?骨灰?遗物?

秦苍跟在两人身后,悄悄打量。自从进来“大墓”起,就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和沉重的气息,让人不敢也不愿造次。

魄姑走在最前,引领两人穿过空旷的长廊,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。秦苍不知道她是如何分辨那些一模一样的门的,但更期待看她用何种神奇的机关打开它们。

然而魄姑只是伸出一只手,拉开门旁照明的油灯外罩,将烛灯从里面取了出来。

火离开灯罩。门向内弹开。

门后没有棺椁和尸首。

这同样是一个宽大、肃静的房间,里面长满了苔藓和蕨类植物,又有月光倾泻,一时间不知是在室内还是室外。这座屋子的温度要比长廊里低一些,湿润。脚踩下去,感受得到泥土与植被柔软地下陷,抬脚时又有木屑似的东西沙沙作响。

在一如温室的房间内,只有一处不和谐:在最里侧的一扇墙旁,放着一支木桌,木桌下是抽屉,上面则摆了一面铜镜。

魄姑走进去,坐在完全漆成黑色的小桌前,拉开了第一层抽屉,拿出一只棕色的方形盒子。像翻书一般,左右打开,递给身后的崔谬。之后轻轻地擦拭了一下镜面,像是帮家人掸去身上的灰那样自然。

“这……?”崔谬拿起里面的东西。

秦苍也抬起头向盒子里看去:里面只有一片蕨类植物的叶子。叶片修长、周遭带锯齿形;翠绿、鲜活,似乎从未离开枝条。

“看看后面。”魄姑说。

崔谬将叶片翻过来。

在叶子背后,均匀得分布着两排黄色的、凸起的点,像是虫卵,又像是叶片的眼睛。

“‘孢子’是‘镖局’的计划,又或者说‘镖局’本身也是计划的一部分。我想,这应该就是苏尹重回鄢胥城的原因。剩下的东西,你自己看吧。记录得很详尽。”魄姑说完指了指桌台下梳篦般的部分。

秦苍这才意识到,“大墓”或许并非传统意义上祭奠人的地方。

这座红窑大墓是一座关于鄢胥、乃至整个黥兵过往的大型档案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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