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东刻和段岚肩并肩继续他们名正言顺的溜达。前方一幢房中房没头没脑地蹲在那儿。

“看见了？”刘东刻问。

“看见什么？”段岚反问。

“巨大的小房子啊！看不见？”刘东刻纳了闷儿，不得不转过脸去侧目相看。

“哼，再看不见都撞鼻子了！”段岚嗤之以鼻，嘲讽道。

“夸张。这么老远，长鼻子大象还得奔驰一年才能撞鼻子。”刘东刻。

“同意，大象老家离这儿远。”段岚。

二位一唱一和，远远望去，颇有热烈讨论工作之风采。

铝材与玻璃搭档在大厂房里搭建了一座小房子，功能是盛人、办公。不绕弯子了，直说吧这就是挤压车间的办公室。这房里没人的时候五倍半于有人的时候，谁不信谁用计算器去除除。

走运了，这会儿里面不但有人而且还是正想见到的人。刘东刻三步并作两步从大屋迈进小屋。里面的人肩宽背厚，站起来如同铁塔。倒退到八百年前，此人定能在武林争得一席之地。

段岚敏锐地察觉了刘东刻的变化，不好说具体是哪的变，反正不属于高矮胖瘦的质变。温存得不像话，是不是搞错对象了啊哥！“铁塔”毫不逊色，扭捏作态，大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。白瞎了这身量！段岚与“铁塔”头一回相见，这应该是他们今生今世之处女照面。这辈子谁遇上谁一旦遇见了，那就是命中注定。凡事刨不出根儿了就只能推给命中注定了。

刘东刻与“铁塔”黏糊在一起立即构筑起小堡垒，好比联手画了一个类同孙悟空画的那性质的并无痕迹的圈圈，相当于挂上“闲人免进”的牌子。俩汉子扮淑女，他们窃窃私语、腔调怪怪的，旁若无人。自私可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。

“主任，那谁还没来，怎么办？”不知何时门口依偎一个人朝里喊。

“嚷嚷什么！能怎么办？我又变不出人来。就你们四个先干着，别人三个人都能干，你们干不了？！滚。”“铁塔”原地不动，声音洪亮如钟，把门口那小子给骂跑了。段岚吓了一跳，之前的印象顷刻间瓦解。

“广东那边一台机只有四个人。”刘东刻附和，支持“铁塔”的处置。

“他不是要人，是怕少给他们算钱。”“铁塔”解释。

段岚小心翼翼地向两条大汉靠拢。

刘东刻不情愿地中断私聊，介绍段岚、“铁塔”认识。

“铁塔”叫孟如海，挤压车间带班主任。原来他是刘东刻的老乡，还一个县、很近的老乡。嗨，不就一个老乡吗，至于么，搞小动作。段岚的不理解好理解。段岚离开了家，却不等于离开家乡。她的家就在本市的一个郊县，回家也就两三个钟头的事。

后来，段岚又进一步了解到孟如海光荣而狼狈不堪的过往。泄密者正是刘东刻。

孟如海当过五年兵，立过功，和平年代立功不易。复员后孟如海进了公安，在派出所当民警。一天，夜晚出警，收队后孟如海等五人开车去一位置偏僻的“农家乐”吃饭、喝酒。回城途中出事了。他们把车开进了护城河！一人溺水身亡。该事件影响之恶劣可想而知。活着的四人集体下课，脱衣服走人。

“应该昨天转班吧，昨晚你跑哪去了？”刘东刻问孟如海。挤压车间两班倒，每半个月互调、转班一次。

“没去哪，困，睡得早。”孟如海。

“今晚去喝酒？”刘东刻发出邀请。

“行啊。我喊上老四吧。”孟如海答应得很爽快。老四是孟如海的堂弟，看来是团伙成员。

吃喝不光是肚子的事，还有情感联络的副作用。

“好，喊。就路边吧，便宜还凉快。”刘东刻所说的路边，大概是吃地。

“行啊，叫不叫莲？”孟如海。

“那地方，喊她行